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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作家的最后一程

高作家姓高，是大器晚成的文学爱好者。

年轻时一直经商，这几年生意不景气，加上年纪大了，干脆把生意尽数转让。闲得发慌，开始沉迷于文学创作，其实也就是一些回忆小文和打油诗之类，后来荣幸地加入了县作家协会，时有文章在公众号上发表，并在采风征文活动中拿到几次奖项。正在他准备甩开膀子大干一场，决心弄出一本像砖头一样能当枕头的大部头时，突然无疾而终。毕竟古稀之年，少油的灯灭了不算啥稀奇，但家人在料理他后事时，他一直睁着那双死鱼样的大眼，令人束手无策。

按当地的风俗，老人过世，三天下葬，入土为安。子女们跪灵前呼天抢地，发誓做保证，一定会照顾好母亲，绝无后顾之忧；老伴劝慰，我的身体还行，孩们也孝顺，放心而去；亲友们也让他勿需牵挂等等。但老高的眼皮纹丝没动。

最后那拨，是老高生前的几个铁杆文友前来吊唁，看到灵前摆放着老高计划创作那部大作的故事梗概和大纲，无不感动万分。于是临时决定在老高灵前举行个“高作家新书创作研讨会”。

尽管这个活动规模不算大，也就七八个人，但主持者是村里的文化名流——红白理事会主任，他颇有临场主持经验，胸有成竹，声音洪亮，把活动搞得有声有色挺隆重。

研讨会完毕，大伙依次向老高的遗体告别，眼看着高作家的双眼吧嗒一声合得严丝合缝。

老 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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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众多接送孩子的老人行列里，他引人注目。个头不高不低，皮肤粗糙偏黑，两个嘴角明显不在一条水平线上，扯得整个脸盘左右极不对称，行动和说话透着一个慢字，显然是患过老年病落下的。

他的小孙子大约二三年级，是个捣蛋货，常常神不知鬼不觉地窜到正在向人群中张望他的身后，“哇”地一家伙给他个突然袭击。他不急也不恼，只是装作生气的样子看小家伙一眼。孙子要吃什么东西，他颤抖着手从口袋里掏出现金块票递过，没有多余的话。看到小家伙吃着零食，蹦蹦跶跶到来，他连忙掀起电动三轮车的透明帘子，孙子猴一样窜上后座，边啃东西，伸腿把脚搭在他的靠背上。他把小头盔给孙子戴上，扣好带扣，然后拉过自制的安全带把孙子束缚牢靠，拉上帘子的拉锁，方才缓缓起步。

有熟人和他打招呼：“老闫，你把小家伙全副武装，自个咋不戴头盔？” 他的回答声音低沉：“老命算个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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邻 居

小区来了个新邻居，女，衣着时尚，凸凹有致，远看像三十多，近看像四十多，面对面也许更大。开一辆加长越野黑色轿车，独来独往，租住一套三居室。

由于没有车库，她时常把轿车停在别人家的车库前妨碍出入，邻居们频频找人挪车，彼此熟悉。

既不像一般的家庭妇女，又不像无业游民，无所事事很清闲，有男女牌友常来她的住处搓麻将。

对门的邻居在连续听了几宿麻将子的呼啦声，实在无法忍受，只得深夜叫门说明情况，女子态度和善，把麻将桌从客厅挪进卧室。

负责打扫楼道卫生的老太太在清理了几次女子门口垃圾袋流出的红汤黑水后，终于向女子摊牌，这外卖调料足油水大，太难打理！女子虚心接受。尽管门外仍堆着鼓鼓囊囊的大包小袋，似套了双层，捆绑也严实，能看得见稀的稠的，但很少再流出来。

楼下的业主找上门，晚上实在影响两个孩子写作业。女子和牌友直点头，我们注意！尽量不挪凳子！动静小点！

楼上的业主也找上门，你们开着窗，太吵，影响孩子休息，早上叫不起床！女子和牌友们微笑着致歉，不开窗烟出不去，我们保证玩的时间不超夜里12点！

又过数日，有人把微信发在小区业主群里：X号楼X单元X楼X户，你们不分早晚天天打麻将，礼拜天也不休息，严重影响他人和孩子的正常作息，最后一次提出警告，下次直接报警了！

小区物业群里的众多跟帖，一个内容：直接报警！

又见面，女子正往车上装行李，忿忿不平：“这破小区穷规矩还不少，物业管理不给力，业主们的素质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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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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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书生，河南省作家协会会员，济源市作家协会理事，济源市文学艺术创作研究会理事，济源市小说专业委员会主任。作品散见《长江文艺》《奔流》《鸭绿江》《黄河文学》《名家名作》《河南文学》《当代文学》《外国文学》《光明日报》《工人日报》《河南日报》等，出版文集《说的是》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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